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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群發瘋的癲火患者。史庫吉冷冷地下了結語。

史庫吉的態度讓米德哈瓦特大為不滿,但與其對黑夜騎兵講道理,還不如趕緊辦正事比較實在,因此米德哈瓦特留下了一句象徵性的道謝後就回過頭指揮著工兵隊的處理土匪們的屍骸了。

就像米德哈瓦特不懂黑夜騎兵的無情一般,史庫吉也不懂聖樹之民那氾濫的慈悲心腸,早先那群汙穢的病患可是在挑釁黃金王朝與聖樹的威信,甚至還打算殺害王權的代理者,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以橫死荒野為結已經是最輕微的懲罰,但死裡逃生的聖樹之民竟然還有心情替那群低劣的罪犯挖墳造墓、誦念經文,也不曉得這儀式是為誰辦的,說不定他們是想這種方法把死掉的人也強制改宗也說不定,如果這麼想的話可就合理多了。

這時聶塔帶著紀錄版悄悄地來到了史庫吉身旁說道:「史庫吉大人,米德哈瓦特大人並不是單純的同情敵人。」

史庫吉沒回應,他像是打盹一樣靜靜地倚靠在樹幹前。黑夜騎兵的頭盔完全遮蔽了史庫吉的臉,細長的眼窗在夜幕的掩護下成了通往無盡深淵的裂縫,但縱使如此,聶塔依然鼓起了勇氣繼續說:「米凱拉大人當然是慈悲為懷,祂願祂的兄長以及所有受死亡之苦的生命都能獲得安寧,所以認同米凱拉大人的聖樹子民亦以此願為己任,不會放下任何死者不管,不過米德哈瓦特大人還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未來我們若打算走同樣的路回程,要是不妥當處置死者的話,到時肯定會很困擾的。」

史庫吉默默地甩了甩手,表示他知道了,可惜此舉沒能阻擋聶塔熱切的發言慾望。「癲火病,更正確來說應該是一種外神施加的詛咒,理論上它只會感染絕望之人,儘管多年前瑪莉卡女王與初代之王葛弗雷曾以相當激進的方式阻止火勢蔓延,但物理手段終究防不了萬變的人心,所以唯有想辦法抑制源頭......」

聶塔講得渾然忘我,完全沒注意到史庫吉已經離開了現場。

年輕的黑夜騎兵乘著馬兒來到了營地外頭巡邏,稍早戰鬥的實感還殘留在他的心中,明明是殺了一群無藥可救的人,但史庫吉心裡似乎卡了根刺,那是馬爾基特的承諾也無法拔除的困惑。史庫吉不禁懷疑自己能否勝任黑夜騎兵一職,雖然做著一樣的事、殺著差不多的人,但黑夜之名使他的刀刃又鈍又重,渾然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兇煞。

一陣沉思之後,那名年輕人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像個小鬼頭一樣對身份這種事有任何憧憬,在交界地這種地方,血統不純正的人可是連個士兵都當不上的,而黑夜騎兵團不過就是一群底層居民的聚集地,他們是惡兆的下屬,能在街上大大方方走著已經是奇蹟了,如今還妄想自己能因為一個名號而獲得甚麼認同或恩賜,那可是愚蠢至極的念頭。

我的家,我永遠的住所,就這樣了。史庫吉想著,同時他讓克德里克朝著霧的深處走去。

不一會兒,有著夜視之力加持的黑夜騎兵在那片黑暗中看見了一點微弱的火光,他很快就認出了那是篝火的光芒,前方似乎有個小營地,距離比魯姆教堂僅有五里距離。照理來講在迪可達斯升降梯到盧雷卡利亞之間的林地皆屬無主的荒廢之地,因此那座隱蔽的營地很快地就讓史庫吉起了疑心。

果不其然,那是癲火患者的營地,此時居民們痛苦的喃喃聲滲進了泥地,詭異的黃色殘光在破布前微微閃爍,以絕望為糧食的癲狂之火燒乾了他們殘餘的靈魂,使其化為瘋狂的空殼,奈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地獄。剛才那些尚處癲火輕症階段的土匪很可能就是這群重症患者的夥伴,他們或許本來打算要前往位在東南高地的癲火聚落尋求庇護,但因為部分成員的病情加劇、無法行動,所以隊伍只能選擇在森林角落暫時落腳,並以攔路打劫維生吧。

化為黑影的史庫吉一面觀察,一面在通信紙上寫下癲火病患營地的情報,接著只要將信紙捲入輝石筒中,要不了多久此地就將被夷為平地。除了聖樹之外,沒有人會覺得癲火病患值得同情,他們固然活的悲慘,但若是讓這把毒火傳播出去,那慘的就會是其他人了。

完成回報程序後,史庫吉悄悄的返回了營地,此時米德哈瓦特一見到他從林中歸來,隨即便問:「史庫吉大人,您有甚麼發現嗎?」

史庫吉默不吭聲,他覺得自己沒有義務回答米德哈瓦特的提問。

米德哈瓦特稍稍提高了音量再次問道:「您是否找到了任何像聚落一樣的地方?我相信那群死者可能正在照顧一群重病患者。」

這下史庫吉被逗笑了,他忍不住說:「大人,您要是找到了那群病患,您接著是打算和他們懺悔說自己沒來得及阻止一場大屠殺嗎?」

「我沒心情開這種玩笑,史庫吉大人。」

「我不開玩笑的,只希望您也別開我玩笑。啊,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收拾營地吧,米德哈瓦特大人。」

現在米德哈瓦特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他直白地問著:「您們會怎麼處置他們?」

「......如果有夠大洞,就會直接埋了。」

「但那些人——」

「他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癲火病患,就算冠上老弱婦孺的身分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本質。」

米德哈瓦特一時氣憤,說起話來也不客氣了。「黃金王朝正是因為你們這種毫無道理的蠻橫才會瀕臨崩潰。」

「我唯一需要管的就是做完手邊的工作,若你想對黃金王朝的作風提出建言,還是請你當面和賜福王說吧。」

站在遠處的聶塔看見兩位戰士在爭吵,雞婆的性個立刻讓他衝上前勸架,不過聶塔還沒講出半句話,爭吵便以米德哈瓦特的離去告終了。史庫吉直盯著米德哈瓦特那失態的背影消失在比魯姆教堂的入口,作為一名神人專屬的高潔騎士,原來氣度也不過如此。

「史庫吉大人,我剛才聽見您們的爭吵聲,關於癲火病患—–」

聶塔話說到一半,史庫吉就沒好氣地打斷說:「我們這趟不是來搞甚麼巡迴救濟之旅的,麻煩把心思放在尋找死人骨頭好嗎?」

「——當然,我尊重您的專業意見。」

這趟旅程才開始三天,史庫吉就覺得像過了三年,現在離目的地還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如果再計入挖掘工程與返程的時間,史庫吉最快也要三個月後才能擺脫那群聖樹子民。漫長的三個月,史庫吉已經開始好奇自己在旅程結束之前會不會先一步跳海自盡了。

就在眾人忙於收整營地之際,史庫吉注意到林子又裡來了個陌生人,然而破曉前的昏暗讓他的夜視能力大幅減弱,因此他無法立即辨別出來者何人。就輪廓來看,對方相當纖細、嬌小,很可能是一名女性;她手持拐杖探路,走路姿態膽怯卻又異常筆直,彷若不知前方有何障礙,再加上不帶燈火便闖入森林的狀況,看來對方應該是個盲人。

「報上名來。」史庫吉說道。

對方被史庫吉低沉的喝令聲給嚇到了,不過她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您好,請問......請問這裡是迪可達斯大道嗎?」

「我在問你名字。」

「噢、噢!我是......我是凱爾薇迪,格瓦格的凱爾薇迪。請問您們準備要往南邊走嗎?」

「離開這,女人,我們並不打算收留難民。」

「......拜......拜託,請幫幫我!」凱爾薇迪鼓起勇氣走向史庫吉所在的方向,「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您能帶我到寧姆格孚......」

如果是路克斯的話,那位老騎兵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那個盲女留在原地自身自滅,身為路克斯的忠實僕從,史庫吉也打算這麼做,只是在痛下決心之前他仍思索的半分,而這點時間已經足夠讓那位愛心氾濫的米德哈瓦特回過頭介入此事了。

來自格瓦格的凱爾薇迪,根據她的口述,她和她的家人原本居住在東側山腳下,是個離癲火聚落相當近的地方,也因為離得太近了,家人們都覺得不安全,所以前些日子他們終於下定決心要舉家遷至寧姆格孚中部依親,然而凱爾薇迪在旅行途中卻和家人們失散了——又或者說,她被拋棄了,畢竟一個盲眼女甚麼事都做不成,帶著也是拖累,如今凱爾薇迪也不可能再回到舊居,因此她只能嘗試一個人繼續前往寧姆格孚,目的地是瑪莉卡第三教堂。

如此煽情的理由,米德哈瓦特當然全盤接受了,另一方面紀錄官聶塔與工兵隊隊長也覺得多帶一個人並無不妥,反正相見便是緣,更況且是有餘力的狀況下幫助弱者。史庫吉當然一點都不期待聖樹子民會有其他答案,但他不敢相信的是,剛回來的路克斯竟然也不反對帶著凱爾薇迪一起上路。

整個隊伍裡只裡唯一的壞人就是史庫吉。

又被搞了。史庫吉當下只擠得出這樣的想法,全世界都在搞他,連他自己也搞在自己。

無論如何,凱爾薇迪的加入已經成定局了,史庫吉也不想多問問題,接下來就算多帶一個百人都無所謂,只要路克斯覺得行,他就行。

 

自從比魯姆遇襲後,護衛隊基本上就沒有再遇過類似的血腥衝突,紀錄官聶塔也總算明白了利耶尼亞被稱作安全地區的理由,一旦沒了緊張感,他甚至開始讚嘆起了這片雪原無法看到的奇麗湖景。

學院的杜鵑軍團雖然龍蛇混雜,但它們的震懾力多少和利耶尼亞區域的零星動盪達成了平衡,再加上利耶尼亞地區地方勢力幾乎都依附於卡利亞與雷盧卡利亞這兩個集團之下,若是他們沒有對外宣戰的打算,慣於平靜與安定的臣民也不會想去淌這趟渾水,因此可以說利耶尼亞地區整個交界地中最接近中立的地帶,只要不太過招搖、不干涉學院與王室之爭,基本上他們大多都是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過日子。

早在聯軍結成之際,利耶尼亞湖與湖東區域本質上已經由學院全面接手了,而當年的學院雖未加入聯軍勢力,卻間接從中撈了不少好處,;於聯軍潰敗之後的學院也沒閒著,在嗅到戰事生變的當下,當屆的魔法學院院長就以卡利亞皇室代理人的名義主持了調停會議,表面上是阻止了黃金王朝與聯軍之間的衝突進一步惡化,私底下則是藉此鞏固學院的正統性與超然地位,據說大名鼎鼎的判官魔法師海摩也是在那時開始帶著他的學生在外地戰場中遊走,以正義之槌平息所有的潛在爭端。

每當提及這段歷史總是會有人忍不住問,曾帶兵行經此地的碎星將軍拉塔恩為何對學院的僭越之舉不聞不聞?卡利亞王國可是拉塔恩的祖國、卡利亞女王則是他敬愛的母親,沒想到區區魔法之徒竟敢以下犯上,弄得卡利亞烏煙瘴氣,此時身為卡利亞之子、亦是蓋立德英雄的拉塔恩說甚麼都不該放任這種有違道德倫理的事情發生,但現實中的他即是如此為之,大將軍的軍隊浩浩蕩蕩地翻過了東岸山麓,彷彿湖中僅有一無人孤島。縱使是駐紮迪可達斯大升降梯底的那段時間,拉塔恩也不曾造訪過養育自己的卡利亞城寨,也許比起小小的卡利亞王國,蓋立德的遼闊大地與黃金樹前的寶座更值得他關心吧。

而和拉塔恩相比,他的兄弟拉卡德的舉止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前者還能說是出於利益考量而漠視卡利亞的遭遇,而後者不但對卡利亞的遭遇不聞不問,甚至還和侵占卡利亞王國的學院派保持著令人作嘔的合作關係,用逆子惡賊已經不足以形容審判官拉卡德的品性了。

若是在賜福還沒出現瑕疵的年代,拉塔恩與拉卡德的背德劣行肯定會落人口舌,無奈的是經歷重重苦難的交界地已經不再是那個崇尚秩序的國度了,就連不該出現瑕疵的賜福如今也不再完美,想當初那個曾帶給人們力量與美德的奇蹟之證現在反而成了狂癲的證據,想必不久的將來,連狂癲一詞都不會有人提及了吧。瘋狂的人民、瘋狂的王,聳立諸神之境的國度終究是人心所建,若是連人們不再在乎道德戒律,那討論為王者是非對錯也沒有意義。

 

離開比魯姆的第四天,護送隊順利地進入了學院島下方的湖鎮區域,而後眾人便在鎮外一間名為亞丹琥珀的酒館休息,預計停留兩天,第三天一早他們就會前往南門大橋橋底處與分離的成員們會合。令人意外的是安米沙堤比想像中的還要早回來,那位尊腐騎士只比護送隊晚了半天出現,看起來她和卡利亞王室的商議過程還算順利,雖然沒有取得預期中的結果,但至少沒到讓人失望的地步。

和常見的酒館旅社相比,亞丹琥珀更像是個小堡壘,醒目的方塔與石造的箱體大屋讓人過目不忘,實際上亞單琥珀的前身的確就是防守用的堡壘,據說是當地貴族蓋來防範火焰習武修士集團的建物,而現在它的厚牆與大堂被用來捕抓來客們的喧鬧聲,此外它還有個令凱丹傭兵都聞之喪膽的知名烈酒,其名曰惡神火焰。

雖然亞丹琥珀不是最知名的酒館,不過他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口皆碑,平時湖鎮與漁村的人都喜歡往這擠,有時駐守南方的習武修士也會過來湊個熱鬧,喝上一口惡神的詛咒,至於為何哈維斯會安排護送隊住進此地,是因為此地其實是黃金王朝在利耶尼亞的重要據點,包括酒館管理人在內大夥都是知情人士,論安全性與舒適度,亞丹琥珀都是一等一的選擇,這也算是做個門面招待那群來自雪原的貴客。

眾人包下了整個西屋,那是專門用來招待重要訪客的獨立廳室,管理人保證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護送隊,一切以客人的隱私、便利與需求為最高原則,如果護送隊的人對當地名勝風景有興趣的話,他也能派個專業導遊帶大夥遊歷這座充滿魔法與傳說的湖沼,但路克斯就沒這麼輕鬆了,他向聖樹的人再三叮嚀著,如果非不得已就不要出門,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利耶尼亞出事,畢竟這裡不是黃金王朝的土地,就算王朝方面已經跟杜鵑疏通過了,也不代表身分特殊的聖樹子民能夠隨意遊走。

「您多慮了,路克斯大人,」安米沙堤說,「我們從未把此行當作是一場胡鬧的壯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以最敬畏的態度來看到本次任務。」

「但願你說的都是事實。」路克斯回道。

路克斯不是個好的外交人員,他對任何人都沒有足夠的耐心,好在安米沙堤正是為了化雙方嫌隙而來的專業外交官,所以她不會因為路克斯這一點小脾氣就失了風度。「對了,路克斯大人,我從米德哈瓦特先生口中聽說過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我認為您的年輕騎兵處理得很好,相較之下米德哈瓦特先生就有些感情用事了。」

「......是的,希望他能認清自己的職責。」

安米沙堤禮貌性地點頭同意,隨後她說:「不過我和米德哈瓦特先生都很意外您竟然願意接納一位難民到隊上,請問我能了解您是出於甚麼考量才這麼做的嗎?」

「......我偶爾也會同情弱者。」

語畢,路克斯轉頭離開了廳堂。

安米沙堤聽得出路克斯有所隱瞞,而既然對方不肯全盤托出,也不能怪她私下調查了。

此時名為凱爾薇迪的盲女被安置在二樓房間裡休息,並且還有一位女性工兵在一旁提供照護,但凱爾薇迪卻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她只是一介農女,習慣了以破屋與麥梗為床,就算身患眼疾不便於生活,凱爾薇迪也早早就學會了不仰賴他人的幫助而活,如今她不但被這批善良的旅人所救,還沾了對方的光住進了穩固又通風的屋舍內,如此不勞而獲的福運使得心虛的凱爾薇迪比平常更難開口說話,更別提是談論關於自己的事情了,但安米沙堤並急著要下屬們問出情報,她只交代了要善待那名落難的窮苦人,等培養出了信任之後再慢慢地套出對方的話。

「所以你們照顧得好好的又關我什麼事?」史庫吉低聲抱怨。

前來尋找史庫吉的工兵略帶恐懼地回答:「如果大人您不願意,我就回去轉達凱爾薇迪女士說您正好有要務在身不方便談話。」

史庫吉悶頭想了一會兒,現在他多少察覺道路克斯似乎也想從凱爾薇迪身上套出點甚麼東西,而既然對方有意找他談話,那他最好立刻答應,免得之後又要挨路克斯的打罵了。「......好吧,我就看她想講啥。」

不一會兒,兩人穿過狹窄的長廊來到了安置凱爾薇迪的客房前,而後史庫吉就在工兵門的陪同下和凱爾薇迪進行了短暫的會談。

「所以你有什麼事?」史庫吉一邊大喇喇地抓了椅子入座,一邊問道。

似乎是因為騎兵的舉止不像聖樹之民那樣總是維持充滿距離感的禮節,所以凱爾薇迪的態度反而放開了點,不像先前那麼唯唯諾諾了,而這時史庫吉也才第一次看清楚了盲女的樣貌。

就外貌而言,坐在桌邊的凱爾薇迪是很標準的農家少女,她幾經縫補的灰色衣袍雖然破舊、但還稱不上是破爛,體格纖瘦、但不到營養不良的程度,感覺得出凱爾薇迪在家中至少還擁有和平常人一樣的待遇;她有一頭棕紅色的粗糙直髮,長長的髮絲束成馬尾,一對大耳像壺柄一樣勾起了她張了暗斑的瘦長臉蛋;象徵信仰的盲眼束布遮住了凱爾薇迪那雙看不見的眼睛,小小的鼻梁探出布條向下一滑,最後那張薄而乾燥的嘴唇為她的長相做了個總結。

平凡。史庫吉想著。

凱爾薇迪說:「騎兵大人,很抱歉打擾您了,我其實是想和您說聲抱歉,這幾天以來我一直以為您是個可怕的惡人,但在聽聞了您擔任的職責後,我才發現自己太過愚昧,還給您添了麻煩......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我感受到你的誠意了,女人。所以就這樣嗎?」

「請、請容我在自我介紹一次,我名叫凱爾薇迪,我很擅長編織與修補,如果您們有任何需要處理的衣物就盡管交給我處理吧!」

「哼。」

「最後我還有一個唐突的請求,請問您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但......」凱爾薇迪話說到一半就沒繼續說下去了。

是盲人的直覺嗎?還是天生的預言者?該死,黃金王朝該把盲人全都處死才對!史庫吉不悅地暗付。「我是史庫吉,喜不喜歡這個名字隨你便,但我就叫史庫吉。」

「是的,史庫吉大人。」

會談結束後,史庫吉踩著大步離開了亞丹琥珀。雖然史庫吉不願承認,但凱爾薇迪的存在確實讓他無比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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