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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爾大記事》-01:黑夜騎兵

 

當司儀長在走廊上發飆的時候,大家就明白大事不妙了。

儘管那也不是他第一次發飆,司儀官接任黃金王朝的儀式與祭祀統籌者至今已有一百二十個年頭,在這不長不短的年歲裡,司儀長無時無刻都在對解指婆們的嘮叨鬼話發脾氣,更重要的是他還經歷了黃金王子葛德文的死去、見證了永恆女王瑪莉卡的背叛、體悟到律法使徒拉達岡的離去,那些足以粉碎信仰的災厄都沒能將司儀長給擊垮,對黃金律法與無上意志的堅定信念總是能讓他的身板如黃金樹般屹立不搖,然而那次在走廊上生氣的司儀長卻像個瘋子,他歇斯底里地否定著現實中發生的所有意外,畢竟沒有人相信無上意志會棄黃金王朝於不顧,因為這是為了服務那位至高存在的神聖國度,它不該遭受如此屈辱。

就連這樣堅定的人都會嗔怒成狂,誰又能否認黃金王朝已是日薄西山?在失去神與王的那一刻,交界地便是烽火之地,諸侯臣子自立為王、劍指虛席黃金之鄉,要黃金王朝消失的不是任何勢力,那正是它的創造者無上意志下達的指示——所以司儀長氣瘋了,他向雙指高聲控訴,連帶把所有象徵律法與無上意志的器物給砸得粉碎。不過也有人說,司儀長的瘋狂不僅僅源自於信仰的背叛,據說還是因為他看到了藏匿在羅德爾深處最不堪的秘密,為此他甚至起了要摧毀黃金樹的逆反之心。

沒過多久後,瘋狂的司儀長消失在城堡的某個轉角處,儀式廳的大小事務也隨之停擺,同一時間,黃金一族的後裔夥同外地方勢力組成了號稱交界地歷史上最強大的聯合軍團,持有法環碎片的君王們集體向群龍無首的羅德爾發難,他們表面以保護黃金樹為由要求進駐王城,私底下則盤算著要在攻陷象徵王權的羅德爾就搶先一步背棄聯軍盟約,收割彼此的盧恩,畢竟艾爾登之王只能有一個,正如初代艾爾登之王葛弗雷征戰天下、力壓異己,為王者的本質就是廝殺與掠奪,最終以力量證明自己是神所選定的正道律法。

撇除作出中立宣言的利耶尼亞不談,那群亂臣集團幾乎集結了交界地的所有權貴,隨著賜福一同深根於靈魂的貪欲令他們愚昧瘋狂、盧恩帶來的野心之火令他們醉心忘我,荒謬的是,那隻各懷鬼胎的聯盟在進攻羅德爾前就先起了內鬨,史稱碎片戰爭之濫觴。等聯軍再次集結,原先林立的大小勢力已相互併吞至僅剩三大集團,他們分別是黃金後裔葛瑞克、碎星將軍拉塔恩與司法官拉卡德,作為半神且擁有大盧恩的他們可以說是最有資格問鼎王座的人選,最後再算入神人雙子米凱拉與瑪蓮妮雅,這五位王儲日後便被人稱作碎片君王。

但人們也是在這時候才注意到,原來羅德爾並非無主之地,屬於它的君王從未離去。

 

據說那位深居王城的神祕領袖也是黃金一族的其中一名直系後裔,而自從女神瑪莉卡與第二任艾爾登之王拉達岡消失之後,他便悄悄擔起了保衛王城子民的職責。由於那位無名王者不曾公開現身過,所以就連羅德爾的當地情報網也一度認為他是古龍騎士團捏造出來的虛構偶像。要是將他視為謊言,那很多事情都能輕易地解釋了,畢竟世上沒有第二個葛德文,由初代艾爾登之王葛弗雷開創的黃金一族在黃金王子淪為無魂者的剎那便宣告終結了,然而傳聞中無名王者卻能做到幾乎和葛德文一樣好,他以自身的智慧與力量挽回了瀕臨崩潰的城邦,任誰都不相信王族的後代中竟然還有此等賢人。

而直至王城保衛戰的那刻,那位無名王者的身分才藉由惡兆妖鬼馬爾基特的話語得到證實,接著從聯軍手中保住王城一事又讓他的名聲比以往更加響亮了,從此再也無人懷疑那位王的真實性。既是律法與黃金樹的門衛、又是王城與王座的守護者,此等重責唯有王者能勝任,於是乎不知從何時開始,整個羅德爾的百姓與士兵都開始對無名的他高喊:偉哉賜福王!偉哉羅德爾之王!

那樣炙熱的呼喚迴盪在堅不可摧的巨牆之內,一切彷彿從未改變,黃金律法永垂不朽、王朝正道燁燁無暇——實際上一切都變了,黃金樹的光彩不復以往、黃金鄉的榮景日漸凋零,在這失去神、失去王、以及失去信仰的混沌時代,對賜福的呼喚無疑是自欺欺人,而那被群眾授予賜福之名的無名王者亦是那終將隨時間而黯淡的憧憬。

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畢竟也不能保證自己真的能活到絕望降臨的那刻,對於遊走沙場的戰士來說更是如此,誰也說不準下次闔眼是否就是長眠。

所以與死亡相伴的他們便將自己殘餘的時間都奉獻給了青樓女子,因為只有那群愛之女神願意接納他們這群滿手罪孽的士兵;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又或者是現在,死亡的陰霾如影隨形,那是自黃金律法誕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無形恐懼,因為從前的死只是回歸的一種形式,無論平民或戰士,蒙受賜福指引的生命總是視死如歸,可是現在不同了,死亡已經成了新的折磨,凡人終將一死,一想到死後將面對怎樣的苦楚,人就不禁狂亂了起來。

但別煩惱,在那片床板之上,超越死亡的甜美慰藉將永遠不會離去,她會愛著諸位,一如那遠去之前的神祇般愛著祂的子民。

伴隨著一盞托莉娜的紫色燭火,那名化身為女神的高級妓女卸下了薄紗,她豐滿的唇葉吐露芬芳,一雙挺峰輕輕擺動,攪和著纏綿於黑暗中的薰香;午夜迷夢,她是徬徨者們的安眠之光,是亂世之中的甘甜蜜露,縱使天崩地裂,那顆連星空都垂涎的美臀依然會將藏著珍珠的吻帶到有求於她的人面前,而那位滿身傷疤的恩客正是今晚的祈禱者。

「大男孩,我很好奇您是怎麼找到我的,難道是托莉娜托夢嗎?」妓女輕聲低喃。她原本輕擺在腿側的左手順著腰線向右側畫弧而上,弧彎走過肚臍前小小的紅色三叉刺青、在腰谷前勾勒了出半弦的月輪,最後她的指頭停留在唇前,彷彿在阻止那對鮮紅的唇瓣繼續透露神諭一般。

「是阿馬雷,他介紹來的。」恩客不識趣的回答。

妓女聽了之後好奇地又對床前的客人打量了一番,隨後她踩著貓步而來,雙腿併攏蹲跪於恩客面前。「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我的主人都叫我史庫吉,」史庫吉不自在地說著,「那是個爛名字,但畢竟是主人的意思,我沒得抗議。」

「噢?......主人?」妓女用她緊緻的小手在史庫吉的俐落的匠縫肌上翩翩起舞,「您是個見習騎士?對吧?」

見習騎士在性質上等同於隨從下僕,史庫吉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被稱作見習騎士肯定遠比隨從要好得多,至少這代表他不會永遠屈居於人。「對,而且這只是暫時的,只要再立下一點功勞,我隨時都能......噢嗚......哈啊、哈啊......慢一點......」

妓女舔了舔牙齒,唾液勾出了細絲混著一股幽淡的百合香,那是名為情慾的勾魂鎖。「......阿馬雷只會讓英雄來到我的床前,所以您就是我的英雄嗎?」

「我是當不成英雄的,可是為了你,我能努力看看。」

「但這些傷疤是您做為英雄的證據,」妓女輕輕撫摸著史庫吉胸口,細數那些怵目驚心的縫線與溝壑,「為何要如此貶低自己?」

「也許是因為我的主人,和他相比,我甚麼都不是,如果連他都無法撐起英雄之名,那我......」

見多識廣的高級妓女知道不該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了,她得先安撫恩客的情緒才情。「噓,忘了他吧,在我的夢之神殿裡,您就是唯一的主人、唯一的王,而我是您的永恆女王,準備承載您雄偉的律法。」

史庫吉露出淺笑,他將他的愛之女神擁入懷中,任憑屋外如何嘈雜,都妨礙不了這對一夜神王在造新世。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的,而這次的例外就是路克斯。

黑夜騎兵,災星路克斯,他穿著一身標誌性的黑色鎧甲闖入了妓女戶中,其雄壯的姿態讓女孩們的好奇心蓋過了恐懼,另一方面,在場的門衛知道路克斯的來歷,一時間也不曉得該不該上前阻攔,反倒是老鴇一副天塌了有老娘在的態度,落落大方地就攔在路克斯面前,開口就要求對方講清楚來意,如果事情合理,她絕對會全力配合,若不合理,她當然也沒辦法做任何事,可是這筆帳今晚不算,往後肯定也要算,就算路克斯仗著自己層級高不怕惹事,老鴇也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我要史庫吉那個小渾蛋立刻滾出來。」路克斯說。

老鴇翻了個白眼,原來災星是來把自己小弟給帶走的,如果只是這樣,那大夥可以不必這麼尷尬。「您大人先稍等,我這就讓人去把史庫吉大人給請出來。」

「......勞煩了。」

沒過多久,史庫吉讓門衛給架了出來,離開前他還不忘跟心愛的女神約了下次再見。

一面天堂,一面地獄,離開紫燭薰染的大房間後,連褲子都還沒穿上的史庫吉接下來就要面對的就是他那位可怕的主子,而不意外地,路克斯開場就先給了史庫吉一拳以示教訓,包著鋼鐵的拳頭讓史庫吉騰空了半尺,接著沒等那失衡的身子把牆邊的家具給砸爛,路克斯伸手一壓便讓史庫吉的頭和地板來了硬碰硬,訴說其痛苦的巨大響聲與地上的放射狀血跡讓旁人都忍不住撇開了頭。

「......今......今天......是我的休息日......你明明......說過......」近乎昏厥的史庫吉虛弱地控訴著。

「讓我找不到人是你的問題。」路克斯一邊說著,一邊又抓起史庫吉的頭向地面猛砸了數次,直到對方再也吐不出半句話為止。

那場騷動只持續了一會兒,沒過多久,混亂就以災星扛走了他的昏迷隨從做了尾聲,但史庫吉不是真的失去了意識,他只是明白,不讓路克斯看到個結論肯定會沒完沒,弄不好的話整個廳堂都要淪為廢墟了,所以史庫吉就假裝自己被打暈,實際上他在被扛走前還有餘力頂著那滿臉鮮血向女孩們揮手道別,尤其是他的女神。

下次我一定要搞完全套,可別亂跑喔。史庫吉以唇語說道。

當然,我永遠等著你。高級妓女同樣以唇語作回應,而後她從容地返回了愛之神殿,準備迎接下一位有求於情愛滋潤的信徒。

 

路克斯默不吭聲地扛著史庫吉離開了下層區的風俗街,儘管他的存在如此突兀,但在這個時期,城內隨處可見披著軍徽的王城軍與穿著奇裝異服的傭兵,供給中下層娛樂的場所更是如此,現在也不差一個名聲敗壞的黑夜騎兵在那晃蕩了。

轉眼間,路克斯已經走進了人煙稀少的底層區小巷,當地的居民看見了那頂鑲著黑色鬃髮的頭盔後無不轉身迴避,就怕惡兆的詛咒會因為一個眼神就落到自己身上,但深知人們有所忌諱的路克斯非但不改其道,反而變本加厲地叫出了他的黑色靈馬,馬兒的踱蹄支配了那片黃金樹之光無法照耀的黑夜,窮苦人兒勿聽勿看,此為死神過境,黃金律法無能庇佑,死亡到來無路可逃。

當然,那位壞脾氣的黑夜騎兵沒這種閒情逸致,他只是想省點力氣罷了。路克斯像塞行囊一樣把史庫吉橫擺在靈馬的馬背上,嘴上還對馬兒喃喃致歉,苦了牠不得不運送這種不入流的噁心玩意兒,只是路克斯抱怨歸抱怨,他卻也有些懊悔自己的蠻橫,因為就像史庫吉說的,今天可是路克斯自己親口允許的外出假,無論史庫吉想去哪閒晃,路克斯都沒理由對他拳腳相向。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聽話了嗎?不,他很好,有問題的人是我。經過半餉沉思後,路克斯再次牽著馬兒上路。

他向著小禮堂廣場的方向過去,最終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屋舍面前,接著路克斯的鐵甲手對著木門又敲又砸,莫名的巨響弄得整個街道人心惶惶。

("別敲了!別敲了!門都要碎了!")住在裡頭的調香師卡爾曼高聲抱怨,但路克斯卻仍故我地執行這場未完的攻門任務。("路克斯!你他媽的就不能聽點人話嗎!")

終於,從無我境界中清醒的路克斯停下手,他注意到自己最近越來越容易分神,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快開門,有病人。」

("讓我猜猜,")卡爾曼匆匆跑到門前,「你又拿史庫吉出氣了對吧?」

路克斯懶得回應卡爾曼的挖苦,他悶不吭聲地把史庫吉扔到地上,自己則上了馬,臨走前他還說了一句:「希望你能把他的腦袋變聰明一點,新到任黑夜騎兵可不能是個智障。」

「什麼?」

「......奧福瑞斯跟司圖提翁殉職了,我們需要新的戰力。」

「等、等等!把話講清楚啊!」

這樣的要求對黑夜騎兵而言簡直是無理取鬧,他們從來不會對外人做任何說明,就算是長期與騎兵團合作的卡爾曼也一樣,不過這種態度沒有唬住卡爾曼,他早就看出了路克斯在逃避責任,那震懾生靈的黑霧步伐不如還直接改名為黑夜騎兵專屬的避責性撤退比較妥當。

於是卡爾曼對著路克斯離去的背影大罵:「去你的蠢災星!下次我要收你十倍診療費!」

想當然耳,這沒有起任何作用,卡爾曼也只能認命地把史庫吉給拖進看診用的客房裡,路上還時不時抱怨史庫吉長這麼大個卻只知道怎麼受傷,真是個窩囊廢。

這次史庫吉受的傷不亞於過去的任何一次,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路克斯總是像今天這樣把無名的怒火發洩在史庫吉身上,如果不是卡爾曼除了藥理之外還懂一點祭司們的祈禱之術,恐怕史庫吉早就得躺在石棺裡等著歸樹了。

一般而言,以醫藥專業著稱的調香師都不喜歡聖職者都那套奇蹟治癒法,畢竟若是過於依賴那股不確定的外力,無疑是將自己的性命擺上了獻祭台,更況且祈禱並非萬能的,盡管它能迅速地修復肉體,但卻很容易造成精神性的遺病,對疾病的處置也不小的限制,甚至能說只要是稍微複雜一點的病痛,奇蹟都無能無力。作為對比,調香師們的主張著自我修復法,他們能製作出應對各種狀況的強健與調理藥方,其目的在於強化人體的自癒能力,以自力自癒的形式在修補傷口的同時抑制創傷帶來的後遺症,那是一種慢效但高回饋的治療方法,然而自從第一次保衛戰之後,自傲如卡爾曼這樣的資深調香師也不得不向無上意志借根指頭,因為死傷實在太嚴重了,面對如此大量的傷兵,緩效且受限於實際資源的藥草根本無能為力。

話雖如此,王城軍倒也是有個不得不借助藥理來實踐的特殊需求。那是個不名譽的、讓所有調香師們都懊悔不已的要求。

「你們這些老頭子怎麼都那麼喜歡發呆?」史庫吉病懨懨地說。

卡爾曼回過神,他見了史庫吉那一副不把頭上的大破洞當一回事的蠢樣,不禁怒火中燒。他故意拿著刺激性的藥粉往史庫吉臉上撒,而聽著病人痛叫,卡爾曼的心情也稍微舒緩了些。「不喜歡老頭子就滾回老家去,羅德爾多的是比你大幾十上百歲的老不死。」

「......嗚嘶......要能回老家,我幹嘛還在這給人當出氣包?」

「既然如此,那就安分點,別老是討罵,豪庫羅家的么子。」

卡爾曼所言的豪庫羅家是史東威爾地區的小領主,其地位不大不小,倒也算是個名門,而所謂豪庫羅家的么子,明顯就是沒有繼承權的人,除此之外,史庫吉又是沒名分的私生子,除了生父卡森的口頭承諾外,沒有任何人願意認這個豪庫羅之子,因此卡爾曼的說法無疑是一種諷刺。

不過史庫吉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諷刺了,對此他只能嘆了口氣,假裝自己不在意。「......豪庫羅家......那可悲的東西不談也罷......堂堂風暴騎士竟然成了葛瑞克的狗,要是卡森還活著,他肯定會羞愧到服毒自盡......雖然我也沒好到哪去就是了,闖了一輩子的禍,最後竟然還跑去當了惡兆狗的小狗仔,汪汪汪汪......」

「蠢蛋。」

「......所以那傢伙說的是真嗎?我要升上騎兵了?」

話語剛落,卡爾曼正好開封了一瓶酒。「吼?原來你那時候還醒著喔?」

史庫吉沒回答卡爾曼的困惑,他繼續自顧自地說:「......但奧福瑞斯跟司圖提翁都死了......他們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戰士。」

「嗯哼,有比你主子厲害嗎?」卡爾曼一面喝著酒,一面意興闌珊地問。

「我——嗯——我不曉得。你幹嘛提到他?」

「畢竟那傢伙是你的主子兼養父,如果以他做基準點的話,我可能會比較理解你所謂的厲害倒底是指啥意思。」

「哼,誰想認那傢伙做父親......我的父親是風暴騎士卡森.豪庫羅,不是惡兆走狗路克斯。」

「單論當走狗這方面,豪庫斯家幹的其實也不差,真的。」

史庫吉聽了為之火大,這火氣一上來,好不容易舒緩的頭痛也隨之捲土重來,弄得史庫吉忍不住眼角泛淚。「......我恨你,該死的薰香販子!......」

「要恨就恨吧,騎兵大人,我已經懶得去在乎了。」卡爾曼落下這句話後就回臥室休息了,

真難堪,接下來還能發生什麼事?史庫吉想著。

擠身黑夜騎兵團的一員本該是一件值得歡呼的事情,畢竟史庫吉跟了路克斯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雖然黑夜騎兵是個沒有貴族頭銜的小團體,但他們是直屬於惡兆妖鬼馬爾基特的菁英部隊,而馬爾基特又是賜福王的唯一親信,因此黑夜騎兵團幾乎擁有與古龍騎士團同樣大的權力,可是今晚的史庫吉卻怎樣都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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