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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幕:塵泥、污血與一點仁慈

 

【魔女阿萊斯借助氣流之力將她與長老送到了望雷平原的亞歷山大高台上,那裡正好能看盡北側的磺火毒林與切普特森林,此時臨冬的兩林一則斑斕詭譎、一則灰綠祥和,一則張牙舞爪地恣意蔓延、一則孱弱無力地在風中搖曳,兩者對比之下看起來格外詭譎】

(阿萊斯熟練地從空中跨入高台,而可憐的長老則重重摔了一跤、在草地上滾了一圈,差點就要摔下了高台--緊接著,回過神的長老又讓山崖的高度與一旁的水瀑聲嚇得一愣一愣的,等腦子轉了幾秒後他才想起來,現在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魔女阿萊斯做的好事)

長老:該死的魔女!

魔女阿萊斯:不用謝了,我盡可能讓大夥在半天內抵達現場。

長老:該死的巫術!

魔女阿萊斯:你還沒見過真正的巫術呢!

長老:魔女,你到底有何居心?

魔女阿萊斯:當然是想親眼見見我們的英雄到底長什麼樣囉!

(長老聽了大為恐慌,他回過頭直盯著魔女)

長老:你想將他引入魔道?

魔女阿萊斯:拜託,我可沒那種閒情逸致。我親愛的鐵提克,難道你就不能放開心胸,接受一位好心女士的幫助嗎?

長老:我看你從來沒安過好心。

魔女阿萊斯:謝謝讚美、謝謝讚美--

(長老長嘆一聲)

長老:好了,現在呢?我們這是在哪?

魔女阿萊斯:等會兒,讓我和烏鴉借個眼睛。

(魔女阿萊斯閉上雙眼,她將意識投射至天上盤旋的鳥兒,一時間魔女的視野擴及整座望雷平原)

魔女阿萊斯:我們在......毒林的南方,一座岩台峭壁上。唉呀,怎麼會離這麼遠?這裡還得走上十里才能抵達磺火河,離屯田地又得走上十里!

長老:毒林南方的峭壁?你怎麼把我們送到是亞歷山大高台啦!

魔女阿萊斯:等等,我看見......!

(魔女一聲驚呼,原來那隻烏鴉撞上了一座魔法牆,剎那間魔女的意識被逼回了原形,強大的衝擊力讓她雙腳發軟。長老見了情況不對,於是連忙起身向前為魔女獻上一臂之力,就怕那位女士跌了一屁股疼)

長老:怎麼了?你怎麼了?

魔女阿萊斯:是亞斯特拉的戒律咒,他們把塔拉尼斯的巫者給隔開了。這就是我們過不去的原因,該死的煤炭學院派!

長老:......噗......噗哈哈哈--!難道你不是無所不能嗎?

魔女阿萊斯:能做的事跟可以做的事可是有差別的,口水龍。來吧,咱們得用走的過去了,還是說你願意借個翅膀,把我們給載去普泰特老頭的城市那?

長老:當隻半龍異獸已經讓我夠頭大了,你別想再打什麼翅膀的鬼主意。

魔女阿萊斯:那還不快點出發?再晚點走,小心你的小裁縫人頭落地啦!

(這個句話令長老心頭一寒,臉色發青)

魔女阿萊斯:我可不是在說笑,那位裁縫是人民之王,也就是民間反抗者的精神象徵,亞斯特拉人留他一時是為了困住塔拉尼斯人的意志,然後等時機成熟,他們必會讓他風光死去,一舉摧毀人民的意志。

長老:......那我們的叛逆英雄呢?他在乎這件事嗎?

魔女阿萊斯:他在乎,只是沒你那麼在乎。來吧,我們該出發了!

(魔女乘坐掃帚悠悠哉哉地飄下山崖,長老看的目瞪口呆,隨後才大聲抱怨這樣不公平,但魔女故作沒聽見,反倒要他趕快爬下來,免得再有耽擱。眼見魔女已經快飄到崖底了,長老只好乖乖照辦,值得慶幸的是這趟垂直之路原來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簡單,就是那高度與不堅固的立足點特別要命,長老一路抖著爬到崖底,而魔女則一路看著他抖著踩入地面)

魔女阿萊斯:我說啊,鐵提克,塔拉尼斯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長老:不值得,但我依然會這麼做。

魔女阿萊斯:因為你是那位大神的傳話者?

長老:同時我也是個塔拉尼斯人,我愛的我家園以及我所熟悉的一切,縱使它汙穢不堪、化膿發臭,但若有人要摧毀它,那也是塔拉尼斯人自己親自動手。

魔女阿萊斯:同胞之愛、民族之情,滿腔熱血困於一副朽敗之身,這就是我們偉大的半龍使者嗎?

長老:隨你怎麼說了,我沒理由對你長篇大論。

(魔女騎著掃帚、長老徒步前進,藏在群樹後頭的小妖魔們盯著那兩個異類沿著河邊移動,一個是自然之女、另一個是雷霆僕從,一個是巫法之人、另一個是火焰魔物,偉大的力量行走於土地,被遺忘者們紛紛從影中浮出,願自己能沾上一點榮光。然而有些怪物僅僅是不知分寸的野獸,好比那群食屍鬼、水妖與奈爾鼠,牠們以為走在荒野中的兩人只是稍有能耐的凡人,於是大了膽子群起圍之--結果,魔女不過是比了個手勢,大地便助以一拳之力將怪物們打得七零八落,在此同時,不善打鬥的長老才好不容易踢走了那隻有小嬰兒大的奈爾鼠,他一副驚魂未定卻又硬撐著不表現出來的模樣十足滑稽)

長老:怎麼會有這麼多鬼怪?

魔女阿萊斯:附近可能有個大戰場,牠們都來找東西吃了。現在我就來下個驅鬼咒,省得一會兒又要浪費時間了!

(魔女一句古語,風中的仙靈便應約相助,祂們帶來冬青與長春藤之息做庇佑,妖魔鬼怪聞了就怕,最後全都逃之夭夭了。儘管麻煩事告一段落,但戰火的預兆卻令兩人之間的氣氛蒙上了一層陰影,果然,脫離溪流窄林後先是聞到敗血屍臭,隨後是見群鴉盤旋,會戰過後的泥濘原野上堆滿了毀損的防禦工事,塔拉尼斯的斷旗與破布讓勁風左右拉扯,其景淒涼甚至無須周遭的屍塊來佐證)

魔女阿萊斯:使徒先生,你還好嗎?

長老:......唉......我無助的同胞們啊......

魔女阿萊斯:半龍使徒啊,這只是過程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結果如何,一場敗仗死了一萬個人是敗仗、死了一千個人也是敗仗,生生死死,全是數字上的問題,重要的是你得到了什麼成果。

長老:......我曾想過,就算英雄真的來了,誰又能真的打一場完全不流血的勝仗?除非那位英雄就是塔拉尼斯大神,否則就算塔拉尼斯握有多少勝算也都免不了犧牲,況且是毫無勝算可言的塔拉尼斯之國。而小小的英雄又能怎麼力挽狂瀾,在牽一髮動全身的國家局勢中殺出重圍、闢開新局?為什麼塔拉尼斯不肯說出祂所知曉的一切?也許祂說了,但我沒聽到,祂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放在虹橋與雷火上頭,然而我愚昧的腦袋卻無法解析,只認得塔拉尼斯的威信與其最粗淺的預兆。

魔女阿萊斯:塔拉尼斯不是你的神,祂是蒼穹與風雨之神,是這座島、這片汪洋上頭的善變之神,祂想的不一定是你與這座島的人所期望的結果。

長老:若真是如此,我是多麼愚蠢又可悲,明知了祂不愛我們卻依舊願意為祂獻上忠誠......等等,有人在呼救。

(長老倉促地跑入戰地中央,他在坑坑洞洞的泥雪地上來回探索,最後在一棵殘樹下找到一位亞斯特拉騎兵。對方的腳斷了、頭皮被削去了大半,他是這場亞斯特拉勝戰中的倒楣鬼,墜下馬後便昏迷至今,等人一醒來才發現自己被獨自遺棄在戰場上,周遭除了屍骸外就是一片天寒地凍。那位絕望的亞斯特拉騎兵本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沒想到長老與魔女的聲音又讓他燃起了希望,騎兵一邊呼救、一邊報上自己的來歷,就怕來者以為在這說話的是一隻以人心為食的怨靈,然而他都忘了自己實際上仍身處敵營,來者屬於塔拉尼斯人的機會肯定比亞斯特拉人還要高得多)

長老:亞斯特拉人,哼,好一個亞斯特拉人。

(亞斯特拉騎兵看見身穿重甲卻行動自如的老人家,一時間心生恐懼;當對方以濃厚的島嶼通用語口音對他說話、以那隻澄黃的龍眼盯著自己時,騎兵已心冷如死。隨後趕過來的阿萊斯見到騎兵穿著繡有亞斯特拉國徽的罩袍時也覺得訝異,但比起探討亞斯特拉騎兵被遺落至此,她更關心長老的反應)

魔女阿萊斯:唉呀,真是個糟糕的小巧遇。

長老:可不是嗎?......嘿,年輕人,打勝仗的滋味如何?

(亞斯特拉騎兵嚇得不敢開口)

長老:我在問你話呢,難道你是啞巴不成?

魔女阿萊斯:鐵提克,他不是你的仇敵,這場戰爭不是因他而起的。

長老:但塔拉尼斯人卻因他們而亡。

魔女阿萊斯:戰場中的士兵只是工具,你不可能責罵一把刀砍殺了自己的手足。

長老:然而若不把刀折斷,我每見一次就會心疼一次。

魔女阿萊斯:若你堅持要動手,我只希望你選擇最俐落的方式下手,這裡不需要無謂的痛苦。

(亞斯特拉騎兵緊閉雙眼,他發白顫抖的嘴唇本想出聲求饒,可是恐懼的淚水卻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長老:......送他回去吧,魔女,送他回亞斯特拉的營地,我們需要一個傳話兵。

(魔女阿萊斯信服地點頭答應)

魔女阿萊斯:你想要他為你帶什麼口信呢?

(長老的雙色眼珠盯向騎兵,他蹲低身子,以雷鳴般的低聲道出他的威嚇)

長老:告訴他們,亞斯特拉的士兵,跟你的夥伴說,塔拉尼斯的半龍使徒來了,牠要在戰場上把亞斯特拉人燒得片甲不留。

(長老用燒紅的手甲在騎兵臉上留下了四條爪疤,騎兵痛的嚶嚶低鳴,褲襠還因此濕了一片)

魔女阿萊斯:你聽見了,小夥子,可別漏話囉!

(相較於長老的威嚇,魔女則溫柔地彎腰低語,而後她輕輕地撫著士兵的臉頰以示安慰,順手又以魔力治療了對方的燒疤與頭傷,不過舉並不只使單純的溫柔,魔女還趁機刺探了關於亞斯特拉的情資,然而騎兵的記憶太過混亂,她最後也僅僅是找到了亞斯特拉軍駐紮地的訊息,其餘的則一無所獲。這時亞斯特拉騎兵終於說話了)

亞斯特拉騎兵:......對......對不起......嗚......

長老:已經來不及了,這裡沒有人需要你的歉意。

魔女阿萊斯:唉,可憐啊,為戰爭所苦的人們。

(語畢,魔女藉由剛才讀出的資訊在心中畫出了地圖,而後她喚來暖流托起騎兵,並將他送往通向亞斯特拉營地的運輸大道上。騎兵離開的當下仍在嚶嚶啜泣,他以為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死了,死在半龍使徒的烈焰之下,而包覆著他的暖風不過是一旁的死亡天使給予的慰藉--等騎兵終於了解到自己還活著,而且是被塔拉尼斯人所拯救的,為此,他心中的愧歉又更多了分恐懼與羞愧)

(不久後,關於半龍使徒與魔女的傳聞不脛而走,現在亞斯特拉人都知道了有股神秘力量正在塔拉尼斯大島上運作,原本氣焰沖天的軍心也不經蒙上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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