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Tor的部落格

※第九幕：騎士

【磺火毒龍大鬧城塞，一夜火劫漫天黑煙。趁亂離開城市的小乞丐來到了三里外的一座廢屋休息，她坐在那、躺在那、最後睡在那，抱著飢餓一路睡到了天明，等她見到塔拉尼斯的陰日光輝從破牆外流入，小乞丐才走到外頭四處查探，並且滿懷期待望著草木盤據的道路－－這時她唱起了一首南角歌謠。】

小乞丐：＂有誰見到我的梳子嗎？那是一把翡翠做成的小梳子，

平常我會把它放到天空下，靜靜觀察它的綠紋；

平常我會把它放在臉頰旁，細細感受它的溫潤。

它來自加萊的礦井、浸染鼓風之鹽，雷文貝克的老匠師將它仔細研磨，

那是一把翠玉梳子，曾撫過我的蜜色髮波。

有誰見到我的梳子嗎？那是一把掌心大的小梳子，

我在上頭刻下了祝福，一道明窗看見汪洋、一把火炬照亮雨露、

石環之雷捎來勇氣、點點繁星指點迷津。

它多麼美麗又燦爛，女巫見了都將停下掃帚，

那是一把翠玉梳子，曾撫過我的蜜色髮波。

*

五朔時節將至，你可見我將梳子交給了誰？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把翠玉梳子襯著他的手甲，

對方是一位浪人，隨著五朔節的歡愉走進舞群，

我將梳子交給了他，那位無名戰士，而他在柱下誓言：

當來年的金盞花開，就把迷迭香投入火中，

當來年的石環閃耀，我將把梳子帶回望雷。

五朔時節已過，你可見誰取走了我的梳子？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把翠玉梳子從我身邊溜走，

對方是一位浪人，應著五朔節的破曉踏出樹林，

他將梳子帶離了我，那位無名戰士，而我在林中發誓：

當來年的金盞花枯，就把迷迭香製成圈束，

當來年的石環崩塌，我將見證你平安歸來。

*

有誰見到我的梳子嗎？那是一把散發虞美人與接骨木香氣的小梳子，

梳子上頭刻下了明窗與火炬、雷霆與繁星，我把它們連同梳子交給了他，

如今我還記得梳子，卻忘了他與他的臉龐。

有誰見到我的梳子嗎？我的翠玉梳子到底去哪了？＂

（小乞丐在廢屋周遭繞了一圈，叢生的雜草淹過她的腰際。這時她聽見了遠處有馬蹄聲，小乞丐先是機靈地躲了起來，等確定對方的來歷後還又多等了一段時間。那位騎士以灰斗篷的兜帽遮住半張臉，他身穿黑褐色的旅裝與外套、腰上掛著一把檀木柄獵斧與寬劍，那個人騎著的是坎特伯雷的栗色馬，馬兒精神奕奕、性情穩定，是匹絕佳的戰馬）

騎士：塔拉尼斯之雷，我呼喚你。

（小乞丐從破牆邊跳出來）小乞丐：免禮，我忠實的子民！

騎士：呵呵，小滑頭，你在這等多久了？

小乞丐：可能有兩三天了！

騎士：在這待兩三天？那你肯定吃了不少螞蟻和蟋蟀吧。

小乞丐：不，我就餓了兩三天，能撐到現在全靠我堅強的意志！

騎士：堅強的意志？哈、好傢伙，那就讓我看看這招能否動搖你吧！

（騎士一邊說話一邊下馬，他從馬背上的行囊出取出了一塊黑麵包與一壺水扔給小乞丐，小乞丐急忙接住食物，隨後便狼吞虎嚥地吃了）

騎士：最近磺火龍巡城的次數有點頻繁，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傳聞？

（小乞丐將嘴中乾硬的麵包嚥下肚，再配了一口水之後才開口）小乞丐：我聽到亞斯特拉士兵說，那條獨眼龍在找東西。

騎士：獨眼？

小乞丐：龍大人牠瞎了一隻眼，什麼時候瞎的沒人清楚，但亞斯特拉人都說那是被術士的飛石給砸瞎的。

騎士：那麼除了傳說那條龍在找東西外，還有其他說法嗎？

小乞丐：一些倖存的市民認為那條龍看大陸混蛋不順眼，所以南角陷落後牠就一直跑來找麻煩！另外也有傳說是黑街的人在毒林搞破壞，結果惹的龍大人非常不高興......是說以前那批人有常常擅闖毒林採集植物，而自從普泰特伯爵被亞斯特拉人嚇跑後，他們的膽子就更大了，從前哈斯桑先生一周只會排三天讓工人做事，現在變成五天三班，每天這樣吵吵鬧鬧的也難怪龍大人會氣的到處噴火！

騎士：哼，盡是些二三流的八卦。

（小乞丐一邊嚼著麵包一邊說）：素二三牛的八卦沒湊，沒舌麼好講督。

騎士：傳聞反抗軍領袖已經死，這是真的嗎？

小乞丐：不，他還活著，前陣子我替人跑腿去了一趟安息街，當時有幾個剛下崗的衛兵一邊走一邊碎念著，說上頭是怕了某人身懷巫術才遲遲不敢把對方送上斷頭台。真可笑，那群亞斯特拉人就知道怕東怕西，成天怪我們島上到處處妖靈，也不曉得那些人又從大陸帶了什麼鬼東西過來。

騎士：那位反抗軍領袖的狀況如何？

小乞丐：在消息封鎖前我聽獄卒們閒聊，據說是每天都要拷問他一次，不過亞斯特拉人似乎真的不敢把那位無名裁縫給弄死，雖然他老是被教訓，看起來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但獄方還是安排了兩個囚犯和裁縫住在同一個牢房，看來是想若裁縫出事了至少有人能出個聲通知一下。

騎士：若那個人真是個臨時出頭的平民領袖，佔盡優勢的他們還能拷問出什麼東西來？

小乞丐：我不知道，你問我這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小乞丐突然思考了半餉，接著她壓低音量，像是怕這個荒郊野地會有誰在竊聽一樣）

小乞丐：騎士，你是替獅王做事的士兵，對吧？

騎士：是的，我的主子曾向塔拉尼斯獅王獻上忠誠。

小乞丐：我是想說，城裡應該到處都是獅王的眼線，他們的消息肯定比我更靈通，但你為什麼還要找我去蒐集情報？

（騎士笑而不答）

小乞丐：算了，還是別告訴我了，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呢！

騎士：貝克那夥人現在在做什麼？

小乞丐：老貴族貝克爺跟亞斯特拉人有交易，亞斯特拉的執政官員甚至和貝克提過，說過一陣子後內南角區要交給他管理了。說起來，那天我可真的嚇到漏尿了，畢竟我一個小乞丐雖然不起眼，但在不該出現的地方被發現可就麻煩大了！幸虧我還有點運氣，龍大爺剛好在那時出沒，那陣混亂足夠也我逃之夭夭了。

騎士：沒有人覺得你的行蹤可疑嗎？

小乞丐：就算沒有，現在也該有啦！說到這，講好的，你得帶我去英格，不到英格我是不會把所有的情報都給吐出來的！

騎士：你在英格有家人嗎？

小乞丐：這是什麼屁話？難道沒家人就不能上英格嗎？

騎士：你一個小乞丐根本不可能在那生存，到時你不是被當地丐幫欺壓、就是讓人擄去做成珍奇玩物。還是說你想在那找份正當工作重新過日子？就怕到時你的生活會過得比現在還苦呀，小滑頭，與其如此，不如讓我找看看有沒有哪個缺人力的佃農願意收留你，這樣好歹也是能過上尋常日子。

小乞丐：小裁縫都能成大將了，小乞丐就不能改頭換重新做人嗎？你們這些貴族真討厭，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我等小人做什麼你們都覺得稀奇可笑。我是個乞丐，地位比賤民還低，但這不代表我將永遠只是個乞丐，我一雙手腳強健結實、一顆腦袋明白不打結，若不跟人說我是誰，換套裝扮誰有認得出我是誰？我能割麥能運貨，我能做到的事就跟所有尋常人一樣，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要當一輩子的乞丐？就算到時會吃苦，苦那幾十年就能擠身平民，那可在划算不過了！

騎士：你膽子真不小，敢說出這種藐視階級的話！

（小乞丐故作恐懼）小乞丐：啊，饒命啊，大人！這些都是無心話！

騎士：呵呵呵！......好，好極了，真是個會做夢的蠢蛋。那你就跟我來吧，讓我給你一份工作，看你是不是真像自己講的那樣能幹。

小乞丐：不騙人？

（騎士低語）騎士：我以金石為證。

（小乞丐皺了眉頭）小乞丐：你是金石家的人？

騎士：只是念得順口罷了，口號這種東西誰都能拿來用。

（小乞丐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小乞丐：如果是我，我就會要天上諸神為我作證。

（騎士聽見了樹林中有雜音，他做足了戒備）騎士：神明可沒閒功夫管我們這些小螞蟻。

小乞丐：只是你不夠真心罷了！

騎士：真心對天不如踏實對人。告訴我，你信的是誰？還是你誰都信？

小乞丐：我信塔拉尼斯，雷電與風暴之神，我也信父神達格達，願祂的大釜讓我缽碗滿載。那你呢？你總是會對哪個神明祈願吧？

（騎士將小乞丐抱上馬匹，自己則對著林子抽出了寬劍）

騎士：我信三一天父，可惜天父並沒有出面為我們阻止這場悲劇。

小乞丐：那是敵人的神明，你對祂說話當然沒用－－

（此時一隻飛箭就劃過了小乞丐的耳際，她被嚇得趴在馬背上，連半點氣都不敢喘。樹叢裡又衝出了幾支箭直往小乞丐身上飛去，所幸騎士寬劍一斬便將其擋下，此時馬兒不慌不忙，等騎士躍上馬背後牠才振蹄狂奔）

（後方追來了一群北方盜匪，騎士注意到它們的裝備新了許多，嘴上便碎念著亞斯特拉人無恥，竟然把島內的惡徒攏絡成自己的獵犬。騎士讓盜匪們逼入了密林，林路起伏不定、錯綜複雜，騎士料到前路肯定又有埋伏，於是他索性掉頭準備反衝，打算來個正面突破）

騎士：小乞丐，幫我把左側行囊裡的石頭拿出來！

小乞丐：這時候拿石頭有什麼用啊！

（小乞丐一邊抱怨，一邊靈活地繞扭過身子趴像後頭，她在馬臀左側的行囊中探索良久，好不容易才挖出了幾顆畫上靛青色符號的圓石頭。騎士拿到石頭後便再次策馬前進，此時盜匪的馬蹄與吆喝聲迅速逼近，他們的箭矢在空中飛竄，其中有隻箭差點就要正中騎士胯下的戰馬，但有飛矢卻無緣無故地偏離了路徑）

騎士：蘇克魯斯，讓我們避開一場不必要的戰鬥吧！

（騎士的咒語一出，他便將石頭扔向了那群已逼近至十呎外之外的盜匪，剎那間石塊炸出霧水，濃如奶水的迷霧瞬間覆蓋了森林，而藏於霧中的騎士一行人化為黑影，乍看之下彷彿夜晚出沒的巨大黑犬。盜匪們雖驚慌失措，但他們依舊高舉了大劍往前衝刺，結果直到與騎士正面交鋒後那群人才發現眼見的黑影不過只是個假象，那群盜匪真正的目標早已消失無蹤了）

（騎士帶著小乞丐一路北上，發現騎士行蹤的亞斯特拉術士派了雀鷹緊跟在後，那些魔法作成的禽鳥橫過天際，在它們的銳眼之下，任何魔法殘跡都無所遁形。只可惜亞斯特拉術士不明白，塔拉尼斯的天氣善變又易怒，在降雪之前，天上時時刻刻都都有可能打雷－－於是那道怒光閃過，亞斯特拉的雀鷹墜落大地，另一方面，騎士與小乞丐連趕了幾天路，他們在第一場雪落下前抵達了坎特伯雷，在一陣短暫的休息後，兩人便馬上前往了英格的米特隆德堡）

（兩人抵達城堡時已是深夜，衛兵見到騎士現身後也沒多問，他們一面恭迎騎士歸來，另外則有人向堡壘主人傳話，說是金石騎士托倫斯歸來）

小乞丐：你說你不是金石家的人！

騎士托倫斯：我可不敢自稱自己是金石一族，我不過是他們的追隨者，只是有幸獲得金石之名罷了。

強壯的守衛：托倫斯大人，請問您要帶這個......小鬼頭一起進去嗎？

騎士托倫斯：小心了，她現在可比你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重要。帶她去找蜘蛛先生，等該講的事情都講完後再送她去洗個澡、換套侍從服，至於剩下的事情就暫時由管家主導吧。

強壯的守衛：＂她＂？

騎士托倫斯：不然是＂他＂嗎？對了，準備一套男裝，反正我看她這輩子也沒那種純良品性能去當一個良家婦女了。

強壯的守衛：呃、是，托倫斯大人。

精瘦的守衛：托倫斯大人，金石爵爺要召見您。

騎士托倫斯：當然，我懂，是該回報一下了。

小乞丐：托倫斯，你還沒說我要幹嘛呢！

騎士托倫斯：喔？這個嘛......等會蜘蛛先生會把你腦袋裡的好東西都挖出來，雖然我知道你的記憶力絕佳，可是有些小細節還是得細細檢視才行。別擔心，＂挖＂只是一種比喻。

小乞丐：哇呀！原來你要把我送給巫師作實驗品？

騎士托倫斯：人家搞不好還會嫌你品質低劣，連隻老鼠都比不上呢。

（此時有位隊長階級的人物跑過來找騎士托倫斯，對方說最近英格城附近的妖魔野獸很不安分，除了南角上來的難民身受其害外，英格地區的居民也不堪其擾，根據獅王的魔法顧問所言，可能是最近死者太多造成的自然失衡，但也不排除是群龍作亂所導致的結果。托倫斯聽了後就把馬匹與小乞丐交給了守衛，自己則和那位同袍一邊細談、一邊走向米特隆德堡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