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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納法人最後一次接待外地訪客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而所謂的外地訪客指的可不是定居於湧油山谷阿茲茲人,他們實際上一群坐著大船遠渡西方荒漠而來的異鄉同類,那些人的出現打破了安定已久的氣流,同時也證明了象徵死亡的荒地之外有著老祖宗們難以想像的瑰麗風采。

儘管口耳相傳的故事告訴庫納法人,這片三季輪替之地並不是世上唯一的安居之所,在外頭仍有許多熱情的善人,但面對稀客與他們帶來的陌生力量,始終以順應為本的庫納法人卻也不經憂慮了起來。

這群憂心的原生住民之中又以衝鋒隊的扎拉最為不安,畢竟他所帶領的隊伍是座風音之村唯一的對外武力,可是武力一詞在名為獵人的存在面前顯得如此不堪,所以扎拉急切地想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庫納法人在猛烈的西之風暴中站穩腳步,與此同時,族長艾拉也頗有感觸,經歷的各種異常災害之後,她能確信時代已經改變了,面對越發複雜的環境,故步自封的態度無疑是自取滅亡。

無論接下來庫納法人要如何前進,那肯定是件都不容易的事吧,但在此之前,大夥也不能忘了對待訪客應有的禮儀與熱情,尤其那位被暱稱作孤鳥的獵人,救助庫納法人於水火之中的他是貨真價實的恩人,這樣的勇士必然得受到最高層級的禮遇才行,這也就是為什麼伊賽會帶著獵人在天塹沙原上四處遊走,他在盡地主之誼為這位求知心切的朋友介紹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而看著獵人專心地聽聞著關於沙丘與岩石的無聊事,對眼見之物早已習以為常的伊賽也不經燃起了一陣使命感。

當然,那位年輕人需要的不僅僅是使命感,實際上他正肩負著讓貴客盡興的重責大任,即所謂的招待。

招待之舉何其深奧,那是連族長艾拉都無法口說解釋的道理,平時庫納法人與阿茲茲人的相處模式並不適用於那些奇裝異服的西方人,而對於紅羽的孤鳥更是如此,那位獵人能輕易地馴服鷺鷹龍、更有著足以戰勝煌雷龍的強大力量,後者乃是自然力的化身,沙塵與雷霆皆為牠所躁動,假使說連自然之力都能征服,那麼獲得英雄之名肯定是當之無愧。

但要怎麼對待一位英雄才算得上得體呢?這件事讓族長傷透了腦筋,因為縱使是借出了貴重的鷺鷹龍、分享了可口的珍饈,她仍覺得有所缺憾,那麼眼下還能做的事情就只剩招待了吧。

這個特殊的詞彙並沒有招來質疑,相反的,在場的庫納法人都對此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共識,彷彿是塗抹在他們身上的彩繪將老祖先的知識一同烙印在靈魂中,可是正因為如此,無法敘事化的習俗更加令人頭疼。而就在那個時候,族長艾拉像伊賽傳遞了一個深邃的眼神,她將招待的權利授予給了那位與孤鳥有過深刻因緣的年輕人,此乃不容推辭的榮耀,還望伊賽能做到盡善盡美。

總之就走一步算一步吧——那是伊賽在出發前給自己留下的鼓舞,而這樣的心語直到兩人造訪了龍儒地脈後仍低聲覆誦著,那不是迷惘的開始,相反的,伊賽只是在尋求行動的勇氣。

此時他身由荒漠至烤而成的堅韌皮膚竟在寒涼的洞穴裡冒出了幾滴汗珠,祖靈在他耳邊悄悄低語著沙原之民的古老習俗,那樣悠揚的呢喃連休眠中的沙之流星都能感受的到,而伊賽胯下的鷺鷹龍夥伴就更不用說了,鷺鷹龍嗅出了主人身上由怯懦與欣慰編織而成的複雜氣味,那和當初伊賽被獵人救助時所發出的氣息近乎一致。儘管伊塞仍故作鎮定地對孤鳥侃侃而談,好像他微微發顫的呼吸只是因為身子被滴落的水珠給嚇出了魂,但老練的孤鳥早已看穿了一切,獵人揚起嘴角,束出他強健軀體的皮革衣裝有撫平的鷹羽一般蓄勢待發。

稍後,駕著鷺鷹龍的兩人仍一如既往地搬演著嚮導與遊客的角色,他們在那座由天井與岩管交織而成的光影之洞中緩緩移動,直到一座水潭中魚群勾起了艾路貓隨從的興致,孤鳥獵人便讓艾路貓隨從得到了拋竿釣魚的許可,至於他與伊賽則悄悄地走向了水潭的另一頭。

在那有個只有伊賽才知道的祕密休息點,如果將它用於招待英雄的話,或許正是恰當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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